我想吃麦乐鸡块

楚路快乐老家,其他一时兴起
wb 普通爱吃麦乐鸡块

[鬼使白黑]亲吻

  起初男人没想这样做。

  两个少年低垂着头跪在地上,不住地颤抖,背上、手臂上、乃至全身上下,都伤痕累累的。衣服被浸湿,身上有还带着血的新痕,也有正在结痂的。

  他只是出门与朋友小酌一杯,却在拐角看见妻子和陌生男人搂抱在一起,亲亲热热地走出家门。

  而他们的孩子——正在打扫院子里落叶的两个少年——却若无其事地继续进行自己的工作,小一些的孩子用长袖遮住了手臂,握着扫帚的右手有些不稳。

  于是他一把夺过孩子手里的扫帚,狠狠地摔在地上,大喊:“扫地手需要抖吗!你就是不想干活!今天我非要打死你们这两个懒惰的家伙!”

  被斥责的孩子什么也没有说,静静地站在原地,等男人走向屋内,他们拾起地上的扫帚,收起来,跟着向祠堂走去。

  哥哥握住弟弟的手,小声说:“不要怕,白。一会儿他要是要打你,就往我这边靠,我来替你挡着。”

  弟弟仍旧沉默,颤抖的右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些。

  男人的愤怒似暴风雨一般降临在两个少年身上。酒后的毒打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家常便饭,今天却一反常态地,他的下手比往日重的多。

  ——的确是想要将他们置于死地的。

  哥哥闷哼出声。

  男人不满,加重手低的力道:“你以为我是为了谁?我是为了你们将来不像那个荡妇一样!总是一副我虐待了你们的样子,做给谁看,黑?”

  白扑上前将黑护起,留出自己的背脊承受藤鞭的抽打,声音因疼痛止不住地颤抖:“父亲……的教诲我与哥哥永生难忘……该让哥哥去做饭了,对吗,哥哥?”

  “父亲,今晚想吃些什么?”黑问。

  等男人终于把藤鞭收起来,兄弟二人才互相搀扶着起身。黑忽然感受到白的无力,而弟弟却还强撑着笑容。

  他知道,在此之前,白已经遭受过一次母亲与她的情夫的教育。母亲几乎是将他们看做畜生,情夫也从来没有阻止过。

  白跪在炉前生火,慢慢地却听不到他的动静。

  黑蹲下身:“……白?”

  “我在的,哥哥。”他说,又向黑伸出手臂。黑拥抱住他,他却趁黑不注意时亲吻黑的唇瓣,伸出舌头轻轻舔舐,润湿兄长干燥的嘴唇。

  他又说,“对不起。”微弱的呼吸打在黑的肩窝,越来越轻,直至停止。

  “白……?你睡着了吗?”

  他将弟弟安放在长椅上,用被水浸过的毛巾擦拭白的脸,露出他原本俊秀的面容。做完这一切,又神色如常地做晚饭。

  端着食盒送到父亲房间的时候,又被男人一通责骂:“让你们做饭,你们是不是又出去玩了?一顿不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!白呢?还不肯回来了?”

  黑沉声回答道:“弟弟走了。”

  他又重复了一遍:“弟弟走了。”

  男人说不清是因为什么,原本的动作顿住在半空,是因为恐惧亦或者是别的什么,黑都不知道。

  离开房间他没有走多远,只是蹲在墙边,头脑发涨。黑舔舔嘴唇,似乎还残留着白的气息,他不敢放声大哭,只有扶着墙又走远了着,低头让眼泪顺着滴下去。

  他们只是草草埋葬了白,别人问起也避之不及地摇头,用大病搪塞。

  日子只平稳地过了半年,似乎是再怕像白一样,他们对黑动手的次数居然少了大半,只是黑的身体也越来越差,好气色像是跟着白跑了一样。

  夏天悄悄降临,树上的蝉鸣声不平,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绿叶印在地上,石墙外是男孩们追逐打闹的嘻哈声。黑一个人坐在门口的石阶上,咳嗽、发呆。

  邻院有个男孩冲他挥手:“要不要一起出来玩?”

  黑想了想,喊回去:“算了!我父亲一会儿就回来了,他看见又要抽我!”

  那男孩又问:“那你弟弟呢?问问他吧。”

  石阶上的男孩翘起的嘴角往下落了些,很快又不自然地扯了扯表情,摆摆手:“白……睡着呢,叫都叫不醒。”

  他又忽然看见父亲就在街头,即将拐进来,却忽然倒地不起,抽搐起来。

  该……怎样?

  黑用手撑住膝盖,轻松地站起来,神色如常地冲刚刚向他喊话的男孩挥手:“我先回去了,你们好好玩。”言罢转身回院,连带着把大门也关上了。

  不该这样。

  不对,不该救他。

  不该这样。

  不对,不该救他。

  不对……全都乱套了!

  黑急吼吼地冲进自己的房间,嘭地将门关上,背靠着老旧的木门无力地滑坐在地上,身体不住地颤抖,连咳不止。

  有人在他旁边席地而坐,冰凉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,直到他重新回过神来。他没有向旁边看,因为他知道肯定是没有人的,或许白会在,不过他也知道,自己没办法看见弟弟。

  身边果然空无一人,黑哈出一口气,左手才没有那么凉。

  他推开门,拿起竹扫帚又开始打扫庭院。

  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打破所有宁静。黑说不出是期待还是害怕,他只知道,从这以后,这个四人的家庭再也拼凑不起来了。

  暴戾的男人最终还是死了。

  薄凉的女人依旧没有对死去丈夫的葬礼大操大办,她只是请了男人生前的朋友,甚至都没有知会自己的家人。

  男人的一位好友——在京都算得上是有权有势的阴阳师——请了另一位阴阳师,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。

  这位年轻有为的阴阳师,安倍晴明先生,自打进了胡乱搭起来的灵堂起就对一个角落格外感兴趣。

  于是黑上前询问他:“阴阳师大人,这里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?”

  安倍晴明吃惊道:“啊呀,您难道没有注意到吗?这位鬼使先生,一直在这里呀——莫约是又要死人了。”

  黑突然来了兴趣,又问:“鬼使大人是什么样子的?是不是画本里青面獠牙的样子?”

  安倍晴明噗嗤一笑:“太过离谱了。鬼使先生可是位美男子呢,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,真是可惜了!”

  黑不免有些好奇他在可惜什么,又不好再追问下去。

  阴阳师忽然在他背后开口:“鬼使……可是一份孤独的工作呀。十六七岁,应该正是活泼烂漫的年纪,却偏偏死于非命,被仇恨绊住未来。”

  白也正是活泼烂漫的年纪呀。黑心里说。

  他又转过身,回以礼貌的微笑:“多谢您了。”

  “不必多礼。”安倍晴明摆手说,“您的母亲在那里等您。”

  遗体静静地躺在灵柩里,男人今年不过三十出头,看起来却像五六十岁的老头。

  只有这般安静时才像一位慈祥的父亲,就像邻院的一之濑先生一样。

  可这都过去了。

  女人一分遗产都没有留给黑,甚至在灵堂里尖叫:“那可是你父亲啊!他离你咫尺之遥,你为什么不出门看看他?就算他从前教育你的方式不对,他也是你的父亲啊!”

  黑站在原地,低垂着头,任由她责骂。

  “白也是你们的孩子。”等她骂够了,黑才冷冷地开口,“他现在还睡在乱葬岗里呢。”

  声音不大,却足以让整个灵堂里所有人听清。

  一场葬礼不欢而散。

  其实不能算是不欢,在黑看来,大概对女人是有很多好处的。她既摆脱了男人的束缚,又拿走了男人所有的财产,就算再多风言风语,于她也确实不算什么。

  宾客走前纷纷与站在门口送客的黑拥抱,过后他们说的话黑也听的一清二楚。

  “真是薄情的一家子……哎!”

  还剩一位宾客——当然是安倍晴明先生——他依旧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,嘴里说的话却让黑二丈摸不着头脑。

  “真是奇事。”安倍晴明说,“鬼使先生莫不是来探望亲人的?……哎呀哎呀,可真是啊!”

  他们最后还是礼节性地拥抱、告别,安倍晴明来了一趟像是收获颇丰,却什么也不打算说。

  黑在石阶上坐到傍晚,女人不耐烦地催促他做饭,他便草草糊弄过去完事。

  女人不知为何看起来心情不太好,扬起手作势要打他,黑把手边的竹扫帚递过去,女人接过,又放下了。

  “不打了吗?”黑问。

  女人忽然笑起来。“我们都解脱了。是去是留,都随你吧。”

  那天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黑,黑是半夜离开的,就像只是到巷口转转一样,什么都没有带走,甚至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。

  月白、黑羽、还有那个不愿提起的男人相继离去,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。

  “鬼使大人,有人想见您。”

  年轻的鬼使应下,“和客人一起进来吧。”

  来找他的通常是有心愿未达或者想要在见见未亡亲人的客人,平安时代人们大多过得不错,心中也没有过多的感情分给怨恨。

  ——大概除了他吧。就算已经没了记忆,也似乎依旧在怨恨着什么事,担心着什么人。

  来客的岁数看起来跟他差不了多少。鬼使微笑着,心里在为这个可怜的青年人叹息。

  青年人见到他还有些惊讶,不过只是一瞬,很快又恢复成刚进门时的样子。

  于是鬼使问他:“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?”

  青年人道:“需要和你交换什么?”

  鬼使轻笑,回答说:“什么也不用。我乐意为你们完成心愿。”

  “复仇呢?”青年人笑道,“你也很乐意吗?”

  鬼使仍然笑道:“您不妨猜猜看?”

  青年人哈哈大笑,“你和以前一样。月白。”

  女人的确很久没见过黑羽了。

  从外乡回来的人都摆出一副望她节哀的表情,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一家关系向来不好——说不好都是轻的。

  同样是一个清晨,在她打开那扇大门之前,和以往许多个日日夜夜一样平淡无奇。

  “您好呀!——请问有人在家吗?”

  门外的人大声问道。女人收拾了一下,把昨晚抛在地上的扫帚斜靠在老树旁,才取下门闩。

  等候已久的青年带着灿烂的笑容冲她招手:“母亲大人,好久不见。”

  跟在他身后的,是他们死去的小儿子月白。

  女人两步趔趄,险些跌在地上。

  “月、月白……?你们……!”

  鬼使张张嘴,不知该说什么才好。
  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,或许他是叫月白的吧。可又偏偏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
  黑羽笑嘻嘻道:“母亲大人,我想给您讲一个有关地狱的故事。您听吗?”

  鬼使陪黑羽做完一切,又突然被黑羽以大显身手,在他走前请他吃一顿大餐的理由拉到厨房。

  他看着黑羽站在石台前收拾食材,鬼使神差地蹲下去生火,自然得好像从前做过无数次似的。

  “大人?”

  鬼使拾起手边的一根木柴,放进烧得正旺的灶底,轻轻应了一声。

  “你以后就要像我一样了。”鬼使突然问,“后悔报仇吗?”

  蛋壳与石桌的碰撞声不是很大,偏偏没人开口,明明混着火烧的滋滋声,却又在空荡的屋子里格外清晰。

  “不后悔。”黑羽说,蹲下身冲他笑,“他们让我失去生命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失去我的光。”

  “那我给你,好不好?”

  他被人一把拉住,像很久以前那样,任性的弟弟又一次亲吻他。

  不同上次,这次是狂风暴雨般猛烈的攻势,他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  很奇妙,也很开心。

  “很奇怪的是,”鬼使说,“我好像第一次见到你就想这样对你了,黑羽。”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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